她才知道,在许之洐眼中,她与长安城这万万千千的奴隶也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无非是许鹤仪平日爱护她,她才被人称一声“姑娘”罢了。若一定要说一点不同,那便是她有一副好皮囊好身段。
可这好身段早被许之洐占有了,好皮囊又没有什么稀罕的。长安那么大,燕国那么大,整个乾朝疆域辽阔,有四万万女子。他是燕王,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?
她的胸口仿佛被勒住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心里惶惶乱乱的,又咬着唇,刚刚结痂的唇又崩开伤口,滴出朱红的血来。她的眼神破碎绝望,从这一刻起,她才真正认同他是她的主人。她双膝一屈便跪倒在他脚下,抱住他的腿泣道,“主人......”
“求求主人不要让奴去!奴会死的!主人不要!”
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十分可怜,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。就连从前囚住她肆意凌虐的时候,她也不曾这样乞求呢。
许之洐一怔,竟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。但他仍旧说道,“你不杀人,人便杀你。”
他不过摆了一下手,伯嬴便上前将她拉起。姜姒脸色惨白,她这一整天都不得安宁,此时腹痛难忍,两条玉杵之间便又汩汩流出血来。她又惊又怕,捂住腹部求许之洐,他却如千年寒冰一般负手立在那里,毫不动容。
怎会有这般心冷的人。
伯嬴低声道,“殿下......好多血......”
许之洐眸色一沉,倒是奇怪,“无人伤你,为何流血?”
姜姒咬着唇,她几乎昏厥过去,迷迷糊糊拉着许之洐的袍角不放,喃喃呻吟着,“我好疼......”
“无用!”许之洐拧起眉头俯视着她。这到底是一副什么样身子,动辄便凝泪流血。这样的人,怎么能为他刺探东宫的消息?
他踢开她,眸中一片杀意,“若不去杀人,便将你丢给些奴隶,杀伐随意。”
血浸透了她的罗裙,又绽开长长的血花。她的面色惨白,仿佛纸折的人一样,颤抖着取出那把七星匕首。
她想道,她因怀了许之洐的骨血被他灌下避子汤,如今他又弃她如敝屣,定要她去与那些肮脏的奴隶搏杀。眼下她身子羸弱,虚乏无力,绞痛如斯,去了铁笼中也是一死。与其成为楼上这些达官贵人博彩下注的看料,倒不如一死,那才叫干干净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