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他说,“不要再弄丢了。”
她也曾应道,“不会再丢了。”
她簪戴过数日。
不久便是细作一案,他亲口宣告了王后薨逝,将她锁进了粮车随大军西去。
再后来,慰军之后,他将玉梳塞进了粮车,但她并没有带走。
再后来入了未央宫,他几次归还玉梳。但不久又发生了琉璃耳坠事件,他责打了她,那把玉梳子摔入龙榻之下,她亦是不曾带走它。
他好似再不曾送过她什么旁的东西。御赐之物都是死物,都不算。
而这数年过去,原本她便不爱的人,又因了国仇家恨,一步步成了仇敌。
当真是造化弄人。
马车辘轳疾驰,眼见着车帷之外天色愈明,那暴雪依旧无休无止地下着。
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,听见周叔离勒马止步,禀道,“主公,就在此处罢!”
其余诸将与赶车的人也都拽紧了缰绳,马蹄下白雪盈尺,在丈许方圆之内频频打着转儿。
许之洐掀开帘子,见已到了官道,距离城门不足百米。
他凝眉望着姜姒,双眸泛红,神情哀恸。
她大概也知到地方了,此时疲乏地睁开眸子。
他静默良久,不忍放手。